须臾瞬霎

主要沙雕,间歇正经,时而狗血。
开车的时候是魔鬼附体没有脑子(。

【臻驰】感冒

复健之作……写了一通并没有任何意义的流水账(?)

有缘看到的朋友看在缘分的份儿上打人请勿打脸(沉痛)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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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驰感冒了。


上海的秋天本来就反复,蒸笼似的天气偶尔夹着一场骤雨,正好让张驰赶上了,回家后他没来得及先冲个热水澡,而是把手上拎的一堆从超市搬回来的东西安置好,来来回回开了几次冰箱,等到自己打过几个喷嚏鼻子还痒痒的,他才意识到可能有点不妙。

俗话说得好,这世界上有两种人,一种是总在病但总也病不出大事的,一种是总不病但一病就扑街的。张驰显然属于后者,他在数十年与病魔的抗争中已经摸出了经验,在发觉自己似乎要染上感冒之后,他用了第一天来吃药看情况,第二天眼见着没好转,就赶着最后一点时间把张飞的行李打包连人带物送给宇强,还打了个电话给洪阔请病假,第三天如期栽倒,一头昏睡在床上,身边是预先筑好的纸巾与棉被、替换衣物的长城,仿佛已准备与感冒来一场你死我活的拉力赛。


然而天有不速之客,他本来打算一觉睡到自然醒,是什么时候就到什么时候,却在意识最深眠的当口,被一阵阵杂音拉回现实。

张驰睁眼的时候还是懵的,夕阳的光线混合着发烧的眩晕使他觉得世界有些不真实,缓慢地眨了两次眼,他才反应过来是门边有声音传来——有人在敲门。

他本想喊一嗓子“来了”,但一张嘴就发现声音劈了,只好抓紧下床,摇摇晃晃地去开门。

门一打开,林臻东在外头。还没来得及说话,秋天傍晚吹进来的冷风就让张驰打了个喷嚏。门外的人眉一皱,侧着身子就从门缝里挤进来了,反手把门关上,才回头看擤鼻子的张驰:“听说你感冒了。”


林臻东这个不请自入的举动亲昵得有些过分,但张驰彼时并没发觉。他只是在脑子里捕捉了几个关键词,组合理解后对林臻东咧嘴一笑:“阔儿让你来的?这车队福利真好啊。”

没等林臻东答腔,他又打了个喷嚏。张驰捂住鼻子退后了几步,还伸手在空气里攘攘试图赶走感冒病菌:“哎,你可别被我传染了。我没啥事儿啊,你赶紧回去吧。”

林臻东的表情很复杂,他拎着两大袋东西,朝张驰举了举:“……先让我进去把东西放下吧。”


自巴音布鲁克一战,已经过去大半年了。张驰在半年前加入了臻东车队,一来二去,和队里人混得也算熟,但他近来心思都放在怎么提升技术追上潮流和小飞升学的事情上,并没有太多时间社交,朋友圈来回还是那几个人,按照他的话讲,是年纪大了,也喝不动酒泡不动吧了,就咸着,挺好。

唯一让他欣慰的,是车队的年轻人们都对他和宇强早有耳闻,加上巴音布鲁克他还赢了,实打实收获一群年轻人的崇拜,就连刺头一般的林臻东,也在那之后时常要和他切磋讨教,偶尔还约他吃个饭撸个串,虽然大多都因为要照顾小飞而被他谢绝。


看着林臻东拿着两大袋子东西放在客厅茶几上,张驰就笑了:“怎么探病还带这么多东西?”

林臻东回头看他,表情不太自然地僵硬了一瞬:“……车队大家让带的。”

张驰点点头:“一人一份儿那得是有点多……”他声音沙哑,还没说完就被林臻东遮断了话头:“你继续去睡吧。”

张驰略微尴尬地在电视机倒影里瞅了一眼自己:一身条纹睡衣,乱糟糟的头发,的确一脸刚从被窝里出来的模样。

他现在是个病号,困倦在不断地侵袭他,但他还惦记着有客人:“没事儿。等你走了我再睡。睡一天了。”

林臻东顿了一下,又拎起手里的东西向他示意:“你睡吧,我把这些东西放好,就走。你不用管我。”


林臻东这人吧,张驰至今也没摸清楚他的想法是怎样的。唯独一点,这孩子有性格,说了的话就掰不回来,这他是知道的。

一边是林臻东说得坚决,一边是头疼在不停折磨他的后脑,张驰闭着眼在脑海里打了打架,再睁眼索性说那行吧,钥匙在桌上,你出门了替我锁上,再从窗户把钥匙扔进来就行。

然后他就回到床边——二层是爬不上去了,他早已换到小飞的床上睡,现下掀开被子,被窝里尚有余温,他躺回去,总算觉得浑身酸痛的身体舒服了些。


张驰本来打算躺在床上目送林臻东离开,却不知怎地,沾了床就觉得眼皮子开始打架。

林臻东似乎真的如他所说,要把那些东西都放好。他听见脚步声在房间里走,虽然刻意放轻了,还是和窸窸窣窣的塑料袋摩擦声交相辉映,间中夹杂着一两声放东西的咯噔声。

这些噪音说大不大,说小不小。他听着声响,想着要等林臻东弄完了,就睁眼送客,却没想到意识在一段段有节奏的噪音里,很快变得模糊。

迷糊中,他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了。那脚步声走到他的床边,就停了下来。一会儿,一阵清凉贴上他的额头,似乎有人说:“……发烧了。”

他无意识地哼了一声,算是对那声音的回应。

那声音沉默了一阵子,又说:“……有什么想吃的吗?”


人在迷糊时最是奇怪。半梦半醒间仿佛能有很多个神智,张驰听见自己脑海里有部分理智在笑:都病成这样啦,还吃个啥呀。可好像又有另外一个声音吞了吞口水,想起小时候吃过的东西。

都说人在病的时候胃最思乡。他最终还是顺从了那个吞口水的声音,顺着说了一嘴:“……疙瘩汤。”


等张驰再醒过来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的事了。

夜幕已然微凉,白天吵杂的声响退去,一些平时难注意到的声音就浮了上来,譬如说水锅烧开时,那噗噜噗噜的蒸汽声。

张驰还没睁开眼,就意识到那是自家锅炉的声音。可是谁在厨房这件事,让他很是疑惑。

于是他睁眼,起来,穿上拖鞋,走到厨房那个人影背后——他已经依稀想起来了,他睡之前,是林臻东来了。可睡醒了,怎么林臻东还在?

他把这个疑问诉诸于口:“……你在干嘛呢?”倒是把全心全意沉浸在做事中的青年吓了一跳,他看着林臻东的背肌陡然一紧,然后回过身来,说了一句:“你醒了。”


说完,年轻人不假思索地伸出手贴上他的额头,张驰没有躲也来不及躲,只是转动着艰难的思绪,觉得仿佛哪里不对,眨了两眨眼。而他的困惑似乎传递给了林臻东,林臻东也瞬间尴尬起来,很快把手移开,又转身回去搅锅里的东西:“……疙瘩汤好了,你要喝吗?”


年轻人的耳垂有一点发红,但张驰并没有注意到。他只是探头去看升起冉冉蒸汽的炉灶:“……你咋还想到做这个?”

林臻东低头看了他一眼:“……不是你说想喝吗?”


“……我有说过?”张驰尴尬地瞄了林臻东一眼。他真的没有这个记忆。

“……”青年人不语,不可思议的张驰又补了一句:“那你咋不叫外卖呢?”


天色已经暗了,大抵是为了不惊扰张驰睡眠,林臻东并没有打开房间里的照明,只是就着抽油烟机的暗灯在厨房做事。这也是为什么张驰一开始没太看清他的原因。

张驰虽然病得厉害,还没糊涂。走过来的时候,他就看见了案台上新增的一包面粉,食材,还有水池里三碗疑似做坏了的,应该被称为面粉糊和清汤水的东西——只是那时他还没反应过来,林臻东到底在做些什么。

被问到为何不叫外卖的青年似乎有些噎着,他下意识地侧身往水池,试图挡住那些奇奇怪怪的失败品,这小动作落入张驰眼底,不由自主地勾起他翘了翘嘴角。孩子气——他在心里这样评价着,却也没打算拆穿,只是假装没发觉,被林臻东安排着坐到餐桌前,盛了一碗汤放到面前,又拿来筷子和羹匙,还拿来一些橄榄菜、榨菜放在桌上。

张驰莫名地觉着林臻东在他家里忙忙活活,安排他这个主人的模样十分有趣,忍着笑意拿起碗喝了一口:“……唔。”

坐在对面的青年瞬间挺起腰盯着他:“怎么了,味道不对?”

张驰含着汤摇头,放下碗噎下去,才开口:“不是。很久没喝到这个味道。”


这个场景,莫名地好玩。张驰一直忍不住想笑,于是他就真的笑了。年轻人似乎有些误解,误以为那是对疙瘩汤的喜爱,遂松了一口气:“那就好。……我查了疙瘩汤有很多种做法,不知道你喜欢哪一种。但我想你现在,吃素一点有好处,就做了纯西红柿的。”

张驰点头,说挺好。又拿起碗来喝了几口,但很快就喝不动了,把碗放在桌上,一会儿喝一口,一会儿喝一口。

林臻东似乎看出来他已经饱了,又不好意思不清空碗,就直接伸手把碗收走了。张驰有点诧异,看着年轻人拿着盘盘碟碟往厨房走:“怎么,你还打算帮我洗碗?”

林臻东头也不回:“没多少东西。顺手收拾了。”

然后他又拿着抹布回来:“你回去睡吧。我弄完就走了。”


按照道理,张驰是不该也不会让他插手这些事儿的。可一来他现在病得没力气,二来林臻东已经做了个开头,三来他莫名总觉得哪里涌上一阵阵笑意——说不清的笑意,或者是林臻东在他家忙活的这个场景太滑稽,导致他竟然失了些成年人的距离感,就从善如流地被照顾了。

他挪着挪到沙发那儿,坐下歪着头看年轻人不甚麻利的动作,没忍住又笑了出声。年轻人被引得扭头看他,他就说:“你弄。我看着。我在这儿等你弄完,再去睡。”


张驰的确是这么想的。可天又不从人愿,他看着看着,就歪在沙发上睡过去了。再次醒转,是天光大亮,张驰被从窗台照进来的旭日照了一脸,迷迷瞪瞪地起来,才觉着哪里不对。

——他印象中他该是在沙发里,可他现在分明是团在被子里,香甜地睡了一夜。


休息是抵抗感冒的最好方式,这话总是没错的。从睁开眼睛开始,张驰就感知到自己好得差不多了,浑身像是被拆开的酸痛褪去,缠绕了数日的昏沉感也不见了。他看着窗外清晨的阳光发了几秒呆,随即掀开被子,打算去洗漱,洗漱完了,又是好汉一条。

只是走到客厅,他就吃了一惊。同样是在清晨的阳光中,一个人藏在他的沙发里,被扶手挡了个遍,只有当他走到这里,才看见头发支棱的年轻人窝在里头,姿势显然不怎么舒服,却睡得很沉。


张驰摸了摸鼻子,想起昨天的一连串事情。

他想大概是林臻东把他从沙发里倒腾去了床上,可是——

他走到沙发前蹲下,近距离地看着年轻人,年轻人的睫毛长而直,此时阖在一起显得相当温顺,不见了平日的冷硬气质。

——可是这娃怎么就没走呢。


他正想着,林臻东的睫毛忽然动了。一秒之后,年轻人张开了眼,似是看见他就在眼前很不适应,那睫毛又扇了两扇,才定住看着他。

他就直起腰来笑了:“醒啦?”

年轻人跟着他的动作坐起来,忽然的动作似乎让刚睡醒的头脑有点眩晕,但还是闭了闭眼,又睁开看他:“嗯。”

他伸手呼噜了一下年轻人睡得乱叉的头发,爽朗地笑了:“好。让哥哥给你展现一下,到底什么叫疙瘩汤啊。”


年轻人目送着他转身大踏步流星地迈往厨房,半晌冒出一句:“……你好了?”

他开始倒腾厨房里的锅碗瓢盆,头也不回:“都好了啊。托你的福。”

下一次年轻人再说话,声音就在他身后了:“……昨天的疙瘩汤做得不行吗。”


他手上顿了一下,回头佯装沉痛地说:“你要我说实话,那是不太行。”


年轻人的脸色十分郁闷,但他的心情莫名轻快起来,还吹着口哨,让年轻人待在自己身后好好学习一番疙瘩汤到底怎么做。

而关于年轻人为什么要守了他一天一夜,自己的心情为什么莫名地愉快,张驰并没有去想。


性别与年龄,仿佛是一层最好的窗户纸。在捅破之前,没有人会对生活里的异状感到诧异。

距离张驰感知到林臻东喜欢他,还需要一点时间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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